5月初，世卫组织总干事谭德塞宣告，过去三年里席卷全世界、夺走2000多万人生命的新冠疫情已不再是“全球公卫突发事件”。

尽管疫情似乎已经告一段落，但其对全球经济的影响仍在继续，许多经济体仍在从疫情的余波中复苏，中高收入群体的差异如今看起来更加悬殊，人们的消费模式与生活习惯被彻底改变，有一些行业可能再也没法回到疫情前的繁荣。

(相关资料图)

汇丰全球研究部门分析师Harriet Smith在其最新报告中对疫情对经济、尤其是消费者支出的影响进行了探讨。

她认为，疫情已经给全球消费活动“打上了永久性的烙印”：今天的消费者比以往更加重视“体验”，消费的重心正在快速从商品向服务转移，服务业的反弹并不均匀，餐饮和旅行行业的复苏显著强于娱乐业，此外，新冠也能用来解释美股散户大军和meme股的崛起——疫情导致体育赛事停办，那些原本热衷于赌博的人开始炒股了。

以下是分析师的详细解读。

对消费的总体影响

疫情对消费的打击有多严重？毫无疑问，在新冠疫情爆发的早期，全球各地的封控直接导致了全球消费的崩溃。不过，在三年之后，部分经济体的消费已经开始复苏，尤其是南美、东南亚等新兴市场国家消费复苏力度领跑全球。

分析师指出：

根据我们的计算，2020年全球消费支出下降了4.8%，因为全世界都在努力应对新冠遏制措施，这些措施打击了经济活动，特别是在个人服务部门。

一些经济体的失业率上升，打击了家庭收入。在一切都关闭的情况下，尽管有大量的政府支持计划的帮助，全球消费还是崩溃了，特别是在2020年第二和第三季度。

现在，三年多过去了，消费恢复了吗？大致上是的：得益于先前受抑制的需求重新释放和新冠疫情期间积累的储蓄，在大多数经济体中，消费超过了2019年第四季度的水平，

特别是在一些经济体中，尤其是在新兴世界的部分地区和美国，复苏更为强劲，而欧洲则要落后一些，欧元区和英国的消费仍然低于预期。

不过，分析师也强调，尽管在全球大部分地区消费支出已经恢复到2019年的水平，但增长速度仍然远低于新冠疫情爆发前。

低收入家庭受疫情和通胀双重影响，贫富差距更加悬殊了

在疫情之外，欧美经济体持续的通货膨胀也极大挤压了消费者支出。如下图所示，随着2021年和2022年全球通胀飙升，许多家庭的实际可支配收入下滑，迫使一些家庭削减开支。  

此外，由于2022年美联储启动的暴力加息，借贷成本飙升，让普通家庭的消费压力进一步增加。

分析师强调，疫情和通货膨胀对低收入家庭的影响更大，因为食品、住房和公用事业占他们支出的比例更大，而高收入者的支出增长则保持稳定。

以英国为例，根据英国国家统计局的数据，在2022年底，收入最低的1/5人口要面对大约15%的通货膨胀率，但对收入最高的群体而言，通货膨胀率则为11%。

消费从商品转向服务

分析师还观察到，在新冠疫情流行期间，由于全球各地普遍的封控措施，服务支出受到了很大限制，反过来，商品消费则呈现繁荣景象。

而随着疫情缓和、防控政策放松，许多家庭的消费重点重新转向了服务。

分析师认为，这可能代表着一种更为广泛的趋势，即消费从商品向服务的永久性转移：

的确，现在还比较早，所以随着时间的推移，监测数据将帮助我们得出更清晰的结论。在新冠疫情之前，哈里斯公司2014年在美国进行的一项调查指出，人们更喜欢体验而不是购买"东西"。

受访者中，78%的千禧一代透露，他们更愿意把钱花在体验上，而不是用来买东西，72%的人表示，他们打算在下一年增加在体验上的支出。

在探讨为什么偏爱体验的原因时，77%的人说，他们一些最美好的记忆来自于活动或现场体验，69%的受访者表示，他们认为参加现场活动和体验使他们与其他人、社区和世界的联系更加紧密。

因此，我们可以认为这种新冠疫情是一种催化剂，加速了由商品消费到服务消费的普遍转向。

服务业的反弹并不均匀

虽然从商品消费到服务消费的转移可能是消费的大趋势之一，但从数据来看，目前服务业的反弹并不均匀。

旅游业持续复苏中，商务旅行复苏尤其强劲

分析师认为，随着全球各国陆续放开对新冠的入境管控，旅游业的复苏应该会持续推进：

随着边境的关闭和流动限制的实施，国际旅行在2020年陷入停滞。但在经济重新开放的地方，被压抑的需求助长了强劲的复苏。在美国，由于美国人再次享受假期，美国居民的国外旅行在2022年第二季度回升到新冠肺炎前的水平。另一方面，由于全球各经济体以不同的速度摆脱新冠肺炎病的限制，而且一些控制传播的入境限制仍然存在，因此入境旅游的恢复速度较慢。

截至2023年4月18日，150个国家没有任何新冠疫情限制，占全球国家的68%；因此，32%的国家仍有限制。有了进一步进入重新开放阶段的经济体的证明，人们又有了出国旅游的欲望，旅游业的复苏应该会继续推进。

不过，至少目前，全球而言，入境旅客仍未恢复到2019年的水准。

值得一提的是，商务旅行恢复力度更加显著，表明大部分商界人士已经受够了ZOOM和腾讯会议，还是更青睐面对面互动。

分析师写道：

超过四分之三的旅行经理预计，他们的公司将在2023年与2022年之间进行更多的商务旅行，而只有7%的人预计将削减。因此，尽管虚拟会议将继续存在，但人们已经发现了它的弊端，面对面的商务互动依然重要。

居家办公影响下，公共交通复苏缓慢

分析师指出：

铁路和公共汽车的反弹速度较慢，其中混合工作制可能起到了很大的作用，员工通勤的次数减少。由于雇主和员工所期待的每周居家办公的天数存在差距， 因此办公室出勤率不太可能进一步上升。

同样，在英国，由于每周有五天在办公室工作不再是常态，伦敦公共汽车和地铁服务的乘客人数还没有回升到疫情前的水平。最新的数据显示出稳定的早期迹象，这将表明乘客人数可能会永久地低于疫情前的水平。

美发行业可能很难继续繁荣下去了

分析师还分享了另一个有趣的观察，她指出，封控导致人们对“更自然的外表”接受度更高了，而且，很多人在封控期间学会了自己动手理发，因此减少了在美容美发上的花费：

由于美容院在封锁期间被关闭，美发和个人修饰服务的支出骤减，自己动手理发成为普遍现象。根据巴克莱银行的一份报告，在英国，有超过2400万人购买了美发设备。

美国的状况类似，截至2023年3月，美国美发服务的实际PCE仍比2019年的水平下降了20%左右，其复苏落后于个人护理服务整体的反弹。

在新冠肺炎之后，人们似乎正在减少去美发店的次数。事实上，美国人现在的理发支出占可支配收入的比例较小。

围绕个人外表的社会态度的转变可能也是一个促成因素。Kantar的研究发现，当我们被限制在家里的时候，人们减少了洗头的次数，减少了化妆的次数，而更注重护肤。因此，可以说新冠给了一些人信心，让他们接受更自然的外观，并减少相关服务的花费。

报复性堂食推动餐饮行业复苏，但其他娱乐业仍处在低谷中

分析师指出，疫情封控导致人们在解封后纷纷选择“报复性堂食”：

随着美国餐馆的重新开张，许多人急忙回来享受他们在新冠期间错过的餐饮体验，到2021年第二季度，支出迅速恢复到2019年的水平，并继续增长。意外的是，在新冠肺炎之前，食品服务支出占可支配收入的比例基本保持在略低于5%的水平，如下图，自从封控结束以来，它一直在走高。

在餐饮之外，其他行业的复苏并不显著：

与外出就餐不同，对一些娱乐活动的需求恢复得并不快；除了观赏性运动和博物馆及图书馆外，美国许多服务的实际PCE仍然低于疫情前的水平。

电影院受到的打击最大，过去三个月的支出与2019年第四季度相比下降了近50%，而视频流媒体服务的支出比2019年高出50%以上。

因为买房更难了，美国人都去炒股了

就美国而言，疫情期间，一项更加玩味的变化是，炒股的散户数量激增。

但分析师认为，这并不是因为美国人民的财商突然得到了提高，而是因为：

1）购房成本增加，买房更加遥不可及，不如炒股；

2）疫情期间体育赛事取消，一些人将股市作为赌博的替代品。

分析师指出：

如果看一下与2019年同期相比，美国2020年下半年哪些类别的增长最大，股票投资名列前茅：柜台股票证券的实际PCE增长了114%，交易所股票的支出增长了83%，部分原因是储蓄的积累。

事实上，调查发现，许多美国人将新冠补贴用于投资。体育赛事的取消可能也起到了一定的作用：一些人可能转向股市作为赌博的替代。

住房负担能力下降可能是另一个因素：也许人们现在愿意承担更大的风险，因为买房的前景变得更加遥不可及。

生活习惯的转变：经历了疫情的人们更爱储蓄、更爱运动

毫无疑问，一场席卷全球，夺走2000多万人生命的流行疾病，会给人们的生活方式带来巨大的影响。

分析师发现，经历过新冠之后，全球民众对储蓄的热情更高了，此外，他们也更加重视健康生活：

…在经济不确定性的大潮中，消费急剧下降。因此，世界各地的储蓄率飙升，由于政府支持计划的涌入，许多经济体的实际可支配收入得到进一步支持。

三年多过去了，许多经济体的家庭储蓄率仍然高于新冠肺炎前的水平。如下图，除了美国和意大利之外，其他几个国家的家庭储蓄率高于2019年第四季度。

不过，分析师也认为，现在判断这种新冠肺炎病是否永久性地提高了储蓄意愿，可能还为时过早：

美国和世界其他地区之间的差异描绘了一幅混合的画面。例如，美国家庭比欧元区的家庭更愿意耗尽他们的储蓄。但是，尽管美国的缩减速度更快，但据估计，截至2023年3月，总体经济中仍有大约5000亿美元的超额储蓄。因此，虽然家庭储蓄流量低于新冠肺炎前的比率，但储蓄存量仍在增加。

生活成本的压力也使这么早就得出结论变得更加复杂：储蓄率和意向最近有所上升，但具有挑战性的经济背景，即通货膨胀和利率提高，也可能是一个很大的驱动力。

此外，新冠疫情也让许多人爱上了运动，封控在家的日子也让他们更珍惜能走出家门自由活动的时光：

根据英国心脏基金会2021年的一项调查，20%的受访者表示，在封控期间，他们的体能水平提高了，32%的人认为有更多的空闲时间和走出家门的愿望是激励因素，37%的人透露他们更频繁地进行短时间的运动。

同样，英格兰公共卫生局发现，由于新冠的影响，70%的成年人有动力在2021年期间做出有益于健康的生活方式改变，如减肥、吃更健康的食物，进行更多的锻炼。

此外，一项对3500名美国人的调查发现，改善健康状况是2023年最多的新年目标之一。与健康有关的目标在英国人中同样普遍，超过50%的人表示他们今年的目标是做更多的运动/改善体能。因此，如果保持健康仍然是人们未来的优先事项，经济中的相关部门可能因此而繁荣。